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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摘錄自壹週刊第578期

導演:王傳宗、楊貽茜

撰文:陳惠心

FB上不少電影人都說,這是今年台灣最好的青春電影。《寶米恰恰》講的是雙胞胎女孩的快樂與煩惱,她們討厭被認錯、想要獨一無二;追求自我本是人類永遠的課題,你不需要是雙胞胎,也能理解那種心情。

年輕導演楊貽茜和王傳宗把故事說的細緻又明亮。楊貽茜自己就是雙胞胎中的姐姐,而兩位導演合作拍片,又何嘗不是一種「雙胞胎」的關係呢!

想追求雙胞胎女孩(或只是想作朋友)的人請注意,絕對不要問「妳們有沒有心電感應?」因為在電影《寶米恰恰》中,雙胞胎姐姐寶妮和妹妹米妮(都由新人黃姵嘉飾演)對此問題的定義很直接了當:「爛問題!」而這應該也是導演楊貽茜和妹妹楊琬茜過了三十年雙胞胎人生所累積的眾多心得中,最毫無疑問的一條。

:那,雙胞胎到底有沒有心電感應?

:(低頭無言)…驚慌的時候有啦。譬如我妹要上台表演的時候,我會感覺她緊不緊張。本來好好的,然後突然胃騰空,喔,她緊張了。

另一個禁忌是把A認成B、B認成A,明明用點心就可以分辨出來;但世人看見雙胞胎時,總傾向先享受「天啊!好像」的驚奇感,而非如挑戰報上那種「考眼力」圖片般認真尋找其中不同,殊不知沒有人想被當成奇觀展示。《寶米恰恰》中寶妮和米妮就因為被喜歡的男孩認錯,搞得高中生可愛又彆扭的小世界整個天翻地覆;但從幼稚園到研究所都同班拉小提琴(父母覺得學同一種樂器比較省錢)、直到同獲德國慕尼黑音樂大學小提琴博士的楊貽茜和楊琬茜,這下終於有了明顯差別。妹妹仍是職業樂手,而姐姐成了電影導演,雖然妹妹有發揮專長為姐姐的電影配樂,然後兩人吵得極凶狠不可開交,但這部分的故事,我們容後再敘吧。

男生女生大不同

電影劇照─來一根香腸吧  

因為《寶米恰恰》拍攝途中楊貽茜身體不適,已有近十年拍片經驗的王傳宗被找來當救火隊,對於首度自編自導長片的菜鳥楊貽茜,王傳宗的評語是:「她是天才…。我一直覺得我們就像兩個很成熟的導演,討論劇本啦鏡位啦之類東西,可是後來我發現,欸,這才是她第一部片!」

「像『抓鳥』那一段,」她指的是片中寶妮在走廊上碰見手被割傷噴血的同學永平(姜康哲飾),得從永平口袋裡拿出手帕幫他止血,結果小女生的手在男生的口袋裡越伸越深…,「貽茜處理得很好!戶外光線移動很快、電影打燈又要很久,我不確定如果是我,在那種條件下有沒有辦法做得到。」這充滿陽光、鮮血、賀爾蒙與女孩兒純情心的害羞場面,放映時讓全場觀眾開懷大笑;但王傳宗也為甜美調性的《寶米恰恰》加入了生猛的男性觀點。有幕一群男生在淋浴間哈拉,飆國罵聊性事像呼吸那麼自然,「我劇本裡寫了很多髒話,」楊貽茜說:「但怎麼把它講出來,還是男生比較了解。」

:高中男生就是衝動、幼稚,精蟲衝腦啊!那段如果貽茜來拍,我覺得他會拍得比較乾淨一點。

:如果是我,我會把姜康哲的屁股掐大一點!你的裸背拍太遠了!(註:姜康哲有從淋浴間衝出來、青春肉體背部全裸的鏡頭)

:掐…大一點?

:她的意思是會給屁股來個特寫啦。但對我而言,那個屁股離我越遠越好!(高中男生式的嫌惡)

:攝影和副導都是男生嘛,一直說為什麼男生有出浴戲女生沒有?一直在那邊盧,所以我們就真的把一場女生的戲搬去游泳池。我想說拍片那麼辛苦,大家開心嘛(乾笑)~然後我們的造型師是女生,她挑男生的泳褲相當之來勁,女生的泳裝就隨便挑挑,還挑個連身的!好險最後泳池沒喬成(鬆一口氣)!

黃(女主角):啊…有這種事情!?(顯示為原來是砧板上的肉)

競爭認同青春情

電影劇照-籃球比賽  

青春片就是這麼有趣,無論是明亮或慘澹、粗魯或夢幻,不止觀看的人,連拍攝者好像也重回校園那樣,大家都變得幼稚卻直率起來。更甚於此。楊貽茜說她之所以找黃姵嘉一人分飾兩角,是因為現實生活中的雙胞胎「從青春期以後都長得不太像」,那肯定是多了自我認同問題;一方面和姊妹淘買同樣的靴子、留同樣的髮型,一方面又不斷思考自己有何特別、怎麼與眾不同。每個人心裡或許都有一座斷背山,也肯定都有個雙胞胎;不見得是手足,可能是你最好的朋友,甚至潛意識裡另一個自己。從這角度來看,《寶米恰恰》講的不只是雙胞胎,而是所有青春期孩子共同經歷的心情。

當然對雙胞胎而言,這種微妙的競爭關係就相當具體了。「因為你生出來就有一個尺標跟你一起被生出來啊!」楊貽茜開始「控訴」雙胞胎的宿命:每到一個新學校就被迫做出相同的姿勢供學長姐拍照留念,「覺得好像動物園裡的長頸鹿有沒有!」上課不能臭臉也不能遲到,因為妹妹總是笑咪咪又聽話;在德國考試時期明明大家都是讓老師鋼琴伴奏,只有她們像表演雜耍般被指定要雙小提琴演奏;而且妹妹從小發育得比較好、長得比較高,大人就會說:「姐姐為什麼這麼小一個?」

「其實我沒有不乖,但她很乖,這是相對問題!就像其實她不胖,但因為我比較瘦,所以大家就笑她胖,那她不是很衰嗎?!」

還好姊妹倆沒有演八點檔愛上同一個男生,因為各方面喜好口味差太多了;而自小比較(是相對!)叛逆的楊貽茜,終究也走出封閉單純的音樂圈,從寫小說、拍短片開始,選擇了電影幕後工作。「如果我們學這行按部就班的話,五十歲的生活我已經看得到了,我知道那會是什麼樣子。我就好像被關久了想去外面看看…,而且拍電影好玩太多了!雖然也辛苦很多。以前做音樂工時是固定的,但做電影好像沒完沒了;以前我們不需要熬夜,但做電影好像也沒這回事…(嘆)。」

「而且吃飯時間都很短,」王傳宗默默補充;但他們還是喜歡並會繼續做這件事情的,當然。

藝術人生有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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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和電影原本都是一種節奏、一種韻律,是相通的藝術形式;就如同《寶米恰恰》的「恰恰」講的是妳進一步、我就得退一步的互動關係,人的相處原來也可以是音樂、是電影,是一種藝術。

:華格納如果晚生兩百年,一定會成為電影導演!很多音樂家都會,那吸引力令人很難抗拒!

:他應該會拍《魔戒》吧!

:絕對是科幻大片!

:那貝多芬呢?

:恩…他應該很難很劇組人員溝通吧!(註:貝多芬是有名的脾氣乖僻)

好,讓我們回到姊妹倆合作過程中吵多兇這件事情。「我有撂狠話說我要去找別人配樂之類的,她應該也是怕我會,但又求好心切…。她很好笑,像我們現在要作宣傳,她很怕站出來跟我不像,因為大家都說我們這片沒梗沒梗,她想說天啊!我是唯一的梗!很擔憂這樣。那天我去買衣服沒找她,她就大發雷霆,說我都沒有要跟她搭配!」

結果是「首映會上我們會一起拉小提琴,因為沒梗啊!這時候就是雙胞胎要出來拉拉琴,動物園裡的長頸鹿嘛!哈哈哈!」楊貽茜笑得不可開交,但這次,大家應該都認得出她是她,妹妹是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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